高中每學期都有一個課程「倫理」。
倫理課不是想像的那麼無聊,有時候會播些有意義的影片,常常把要上體育課的我們弄到哭得唏哩嘩啦。
老饕曾經說,為什麼總要在體育課前搞得這麼傷心。
傷心也不是沒有原因,是因為某種的同感,設身處地想的情感。
如果影片中的人因為沒有食物跑到街上乞討,我們會看著大螢幕默默掉淚。
如果影片中受家暴的婦女持續遭到家暴者的毆打,我們會指著螢幕罵,然後默默在心裡難過。
如果影片中的孩子跟我們不一樣,他可能生病所以每天都要去醫院,可能看不到又不能走只能躺在床上,但領養的家庭對待他像普通的孩子一樣,幫他布置房間,幫他穿漂亮的衣服,知道他看不到,但相信他感受的到。
倫理課第一堂,高一的時候。當時旁邊坐的是小脆。
老師要旁邊直升的同學告訴外考的同學,倫理課在做甚麼。
很多人都說了「共融」。
當時,不懂,小脆說,大家會哭得很慘.....然後...........反正到了你就知道了。
「共融」總有一個大蠟燭,裝在玻璃裡面,會有香香的味道。
還有麥克風、音箱、輕音樂。
沒有人問過為什麼,也沒有人覺得奇怪。
大家會圍成一個圈圈,可以跟好朋友坐在一起,可以選擇不跟討厭的人坐對面。
老師曾經說過,感謝大家願意花點時間坐在一起,聽彼此的聲音,這學期裡發生很多事,不管是你還是別人,我相信都有。如果你願意,請在這個特別的時間裡跟大家分享,或是你有甚麼特別的感受,也可以在這時候說說。但我們有個約定,在這邊說的事情,走出門後就不能再講,不可以告訴別人,要保守秘密。
點上蠟燭後,開始往下傳。
當然是關燈的狀態。
通常老師不太說話,只是提醒不要把蠟燭打翻了。
老師跟其他同學一樣,傾聽。
拿到麥克風的人一定要說些話,雖然大家都想跳過不講,但 會說個一兩句。
總有貼心鬼記得把衛生紙帶齊。
彼此有誤會的人,會在這時候把話說開,用一種平靜的心情對著大家說,同時也是對對方說。
接著會看到他們在下一堂體育課玩在一起,幫對方卻保繩子讓他攀岩順利攻頂,或是玩到滾在地上爬不起來,只好跌倒跌倒再跌倒。
心情難過的人,會先搖搖麥克風,哭一陣,再說。
有難關過不去的人,會不知道怎麼說,旁邊的人拍拍他,就懂了。
班上一直說好卻始終沒有做到的事,會攤出來討論,該怎麼讓班上更好,該怎麼讓每個人都有歸屬感。
高二上的共融,大家說好下學期的排球比賽,班上一定要拿冠軍。
有人帶頭喊加油,有人約定好每天下課都要練習排球。
很感動是不是?
我們也真的拿了冠軍,拿了三個!
高三下共融,面臨離別的時刻,大家都笑笑得。
笑咪咪,很可愛......妳們!
有人說,以後要參加選舉,希望大家投她。
有人說,要去國外學餐飲,要當藍帶主廚。
有人說要在法國開民宿。
有人要當時尚設計師。
有人想快點找個有錢人嫁了。
有人想當老師。
有人覺得生命不該如此,要賺大錢,環遊世界。
.....很多。
最後我們說好以後的同學會要辦在法國的民宿裡,由藍帶主廚準備宴會......。
那次共融花掉特別久的時間。
一個不小心,就三節課。
自此之後,「共融」對我來說很重要,不只是個人而言,對一個團體來說也相當重要。
難得有個特別的時刻,大家靜下來,聽彼此說話。是不是?
平常吵鬧慣了,怎麼知道別人在想甚麼,就算他不說真話,也讓他聽聽你的想法。
大一下學期,部長們說,老師希望撥個時間出來跟每個年級的人說話。
「要說甚麼阿?」每個人都問不停。學長姐說,不要問,去就知道。
原來每個年級都有跟老師談話。
那天幾乎所有人都擠在第四間。
空間很小,勉強坐著。
我發現當時和隔壁人的距離大概一個指頭的寬度,根據personal bubble,應該要一隻手的距離才對。
沒有誰覺得靠這麼近有甚麼好奇怪。
先是自我介紹。
老師說,其實他對大家都有印象,只是臉跟名字會對不上。
接著,大家輪流說說這學期做過甚麼事,有甚麼想法,關於電台。
我似乎說了「節目開天窗」這件事。
似乎是。
忘了經過多少時間,每個人各自分享以後,老師做結論......也算是跟大家說個約定吧。
我們自己說到的事情,自己要做到。
因為,那不是我們自己所期盼的嗎?
我把它當作大學第一次的共融。
雖然沒有麥克風,沒有蠟燭也沒有輕音樂。
可是總算大家集結一起把想法說出來了。
至於,最後大家有沒有做到自己說的事,看個人。
目前為止,人生經歷過7次共融。
是真心誠意的聽對方說,待他說完,我再說自己的想法。
也是真心誠意的聽別人講自己的事,可以給點意見,或者安慰。
這應該是種「溝通」的形式。
面對面,你先說,再換我說。我說完,換你說。
學會聽別人的聲音比說還重要。
而且
一點也不矯情。
- Apr 10 Tue 2012 12:01
【C'est la vie】共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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